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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师生的决裂是必然的。罗孝全希望把原汁原味的“上帝之道”完整地诠释给洪秀全,而洪秀全要以自己的理想和愿望来领会和改造基督教;一个希冀在东方建立一个基督教王国,一个则要建立一个“天下万郭人民归朕管”的人间天堂。

 

1862120日,罗孝全匆匆逃离南京城。

座从前的大都市,如今在寒冬的罩下,到是兵燮和火灾之后的景象,尤其是城和城中地区,一眼望去尽是墟。城里除了药铺没有其他,寂静得令人伤感。二十多,他曾陪同访的郭修理牧师在这座城市里漫步,那时候他已经犹豫不决,是继续留在南京,抑或离去?他的布道工作已经被证明是失败了,而天王所给予他的世俗荣誉和职位,他亦毫无兴趣。

    一场激烈的冲突最终让他下定决心,出走南京——太平天国的人间天堂,一座日趋迷失与彷徨的城市。

 

一.相遇

    罗孝全1847年第一次在广州遇见洪秀全。在他后来的回忆中,似乎对这个中国男子印象颇佳,他“身体结实,圆脸,五官端正,相当漂亮,约在中年,举止文雅”。无从判断这究竟是他当时的真实感受,还是洪秀全成为重要人物之后的渲染之词?此时的洪秀全,经历了第四次科考失败之后,已经彻底放弃了走仕途的传统路径。他记述了自己如何获得基督教小册子《劝世良言》的经过,和十年前做的一场异梦。他告诉罗孝全,自己梦中所见,证实了他在书中所读到的信仰,于是决心成为一个追求真道的教徒。

    1837年,心力交瘁的落第秀才洪火秀,生了一场疾病,病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他到了天堂,见到了长着金色胡须的父亲和兄长,在父亲的指引下,他斩杀天上三十三层界内以阎罗王为首的妖魔。父亲给了他一个新名字“洪秀全”,一个正式的头衔“天王大道君王全”,然后派他返回尘世斩妖除魔。研究者们认定这个梦受到上年他从广州带回的一本小册子的影响。那是华人传教士梁发所撰写的《劝世良言》。虽然他后来宣称自己只是翻了翻目录,无疑已经受到了暗示。在后来的几年中,这个梦一直萦绕于洪秀全的心中。当他1843年开始细细研读《劝世良言》以后,觉得自己已经解开了困扰他七年之久的梦境。

    罗孝全此时到广州已臻三年。他未曾接受过正规教育,全凭一腔热情,在德籍英国传教士郭士立影响下,来到澳门传教。四年后,即1841年他成为美国浸礼会的正式传教士,一年后前往香港,成为第一个到香港传教的外国传教士。18442月,三艘悬挂着美国国旗的军舰驶进了澳门港,美国人要求获得与鸦片战争后英国在华的同等待遇。73日,中美双方签订《望厦条约》,它规定在通商的五个口岸,外国人可以买房置地,建礼拜堂,崇拜上帝,这被解读成传教士可以在通商口岸传教。罗孝全很快前往广州,他的传教工作成绩斐然,第二年便在南关天字码头东石角建立了教堂,成立了“广州浸礼会传道会”。

    像洪秀全这样的读书人,正是罗孝全理想的传道对象。这些思想活跃的青年人,大部分会在无望的科举考试中落第,他们必定要经历一段迷惘而苦闷的岁月。福音便可以适时进入他们的内心。放弃科举之后,洪秀全和两位同道研读《劝世良言》,劝说家人入教。他们还身体力行放弃偶像崇拜。洪秀全摘下了自己执教的私塾里的孔子牌位,从而丢掉了饭碗。于是,他干脆在1844年离家到广西的客家人中间传道。长期的儒学训练,梁发的小册子,民间迷信和巫术,洪秀全把自己所接触的多层世界里的东西,统一于他的内心,并开始写作自己的小册子——一些劝训,譬如《原道救世歌》。

    如今,洪秀全请求罗牧师为他施洗礼。受洗可以得到上帝赦免诸般罪孽,也意味着具有了传教资格。从广西回到花县,洪秀全应该听闻过罗孝全的事迹。在南方炎热的季节,这位浸礼会牧师会在明月当空之际,把愿意受洗之人带到水边,让他们模仿主耶稣的受难,完全沉浸在空旷的深水之中,破晓之前犹如主耶稣复活一般走出水中。但直到罗孝全的助手写信邀请,洪秀全和洪仁玕才到广州学道。那么,洪秀全在这次持续近三个月的学习中学到了什么呢?有的研究者认为罗牧师本身学养不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洪秀全除了研读郭士立翻译的《圣经》新旧约,礼拜旧制度和“三一颂”外,就没有学到更深的神学知识了。但这是洪秀全一生中唯一一次系统接受神学教育。他对圣经的熟悉程度有所增加,那些词汇,那些仪式都将在他今后的岁月里大显身手。

    然而,洪秀全奇异的梦还是令罗孝全感觉莫名其妙,他不晓得这个圣经知识匮乏的年轻人为何会做那种怪梦。不止是他,后来众多研究者在评价这个启示性的幻觉时也大有茫然之感。有些人相信这不过是洪秀全后来捏造的神话故事,来加强自己的神秘和权威;有些学者则认为他患有疯癫病。1954年《远东季刊》上便发表了一片文章《洪秀全的心理病态》,作者叶宝明、一位精神病学家认为洪秀全的精神恍惚,是一种严重的心病“黄昏状态”。罹患此病者醒着做梦,在幻梦中对于现实生活所感失意的事获得满足。

    许多问题无从解答,恰恰在此历史显示了它的偶然性。据同时代的人说是洪秀全上了一个当,他遵从罗孝全黄姓助手的告诫,在请求洗礼的同时,要求得到每月若干津贴以维持生活。罗孝全对此有些不高兴,他讨厌那些出于物质利益而加入教会的投机者,于是他决定延迟洪秀全的洗礼。几年后提及此事时,罗孝全只是说在自己“对洪完全满意”之前,他就离开了。

    1847712日,洪秀全离开了广州。这一次他没有回老家,而是向西去找留在广西紫荆山区的传教伙伴冯云山。罗孝全无意之中促成的这一历史机缘,最终使得一个热衷于成为基督徒的信徒,滑向了不计后果的叛乱领袖的方向。

 

二.重逢

    洪秀全离开之后,罗孝全继续一边传教,一边因他的教堂失窃和广州政府打官司,此后11年中他执着地向广州地方政府索赔1400元。同时,他写信给在美国的南部浸信差会,请求派一名女传教士作为他的助手和妻子。差会这次很愿意满足他的意愿。同意他回国亲自物色结婚对象。18507月,罗孝全带着新婚妻子返回中国,孰料却因为他在堂弟自杀时的冷漠表现,而被差会于185110月正式除名,成了一名独立传教士。

    就在这一年,1851年的111日,他昔日的学生洪秀全在自己三十七岁生日这天,在广西金田宣布成立“太平天国”,差一点成为牧师的洪秀全自称“天王”,他率领他的信众,攻城略地,扫荡四方。上海的英文报纸《北华捷报》这样评论道:无论你叫他们什么,匪徒或逆贼,或爱国者,或基督徒,直到现在他们的事业是无可比拟的,上帝的手插入到这个大运动中,这是无可怀疑的。

    直到1852年罗孝全去香港拜访传教士韩山文,才得知震动全国的那位革命领袖,竟然就是五年前向他学习基督教的人。此时,太平军胜利的旗帜所到之处,庙宇被摧毁,偶像被扔掉,严禁吸食鸦片;遵守安息日,饭前祈祷,吟唱赞美诗,这给全世界一种印象:中国可能会成为基督教国家。我们完全可以想象罗孝全的激动,以致于未经任何考察,他就在给英国人的一封公函里断言,太平天国叛乱的性质,至少是来自上帝会的那部分叛军一定抱有不同的目标,而且这一目标更为重要,他们似乎不是为了反叛政府,倒更像是为了自己自由而斗争,而且的确正在废除偶像崇拜”; 因此,他同情他们的斗争,预料这场激情昂扬的斗争将会有重大的结果,如果任何外国同他们交战,他会万分遗憾。他猜想洪秀全“较为迷信”,但他确实是在破坏偶像崇拜。

   “如今,1852年”,罗孝全预言,“一场类似的剧烈震荡和如火如荼的内部变革正在进行当中,我衷心地希望和祈祷,这将导致废除偶像崇拜,使人们准备好聆听耶稣传道时那‘平静细微’的柔和声音。”(罗尔纲、王庆成主编:《太平天国(九)和罗孝全一样,当时许多传教士有这个错觉,好时机来了!可以把这个几千年崇拜偶像的国家改造为基督教国度,让上帝的重生和救赎的荣光,带给这个人口众多的民族。

    事实上,此时尚没有一个西方人能够提供现场报道,传教士们只晓得为这场运动的宗教旗帜表象欢欣鼓舞。洪秀全基本通过自学揣摩出来的基督教知识,足以让正统传教士们瞠目结舌。譬如,他从未弄明白过真正的基督徒视为天经地义的“三位一体”,即圣父、圣子、生灵(当时译作“圣神风”),慷慨地把“圣神风”作为封号送给杨秀清。他用自己的理想和幻想改造基督教,形成驳杂、诡奇的“洪氏”基督教,以上帝的名义,组织起他绝对权威的上层结构。

    罗孝全开始追溯往事,他回忆洪秀全品行端正、纯洁无暇,如今正以一位先知的身份行事。只不过,他也许需要有人“将上帝之道更完整地诠释给他”(《使徒行传》,第18章第26)。他向往着前去南京,为神圣的上帝服务,把福音传遍太平天国。1853年,他筹措了路费,从广州抵达上海。但美国驻华公使马沙利碍于美国政府的中立立场,威胁他如果他想去的话就绞死他。不过罗孝全和另一位传教士戴作士决定秘密前往。他们已经到达长江下游,不幸被江面上的清军发现,被迫返回上海。

    与此同时,洪秀全也在寻找他的老师。他经常和他的胞弟们提起这位罗牧师。18491213日,天兄萧朝贵在紫荆山“下凡”,天王曾问:“小弟问天兄,番人罗孝全是真心否?天兄曰:是真心,也有牵连也。”(王庆成编注:《天父天兄圣旨》)。有材料显示,洪秀全很可能曾经给罗孝全写信,邀请他北上。此后18534月,英国全权公使文翰访问南京时,北王韦昌辉再三向翻译密迪乐提到一位在广州的外国人“罗先生”,说他是位好人,免费替人看病,于最近短期回国。从中可以看出,太平天国一直关注罗孝全的行踪,知晓他曾短暂回国。1858年冬,洪秀全在《赐西洋番第诏》中又提及罗孝全,问“于今罗孝全曾到否?到则上朝共朕言”。

    几年的等待之后,罗孝全终于在1860922日抵达太平军占领下的苏州。此时,他那日渐疏远的妻子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回到美国,他的曾经破坏了洪秀全传教士理想的两个助手,一个已经去世,另一个害怕繁重的工作而逃离了他。在打了多年官司之后,广州官员终于同意给身无分文的罗孝全5200美元,以赔偿他在1847年的损失。

    忠王李秀成敲锣打鼓欢迎这位“帝师”。对于十三年前他曾担任天王教师,推崇倍至,并批准派人护送他到南京。然而就在91日,《北华捷报》发表了花兰芷牧师的一封信,他在8月份刚刚造访了南京,本来抱着获得良好印象的期望而来,却最终变得失望而悲观。他观察到,天国推行的政策,除了关心直接同战争和统治者放纵相关的事以外,极少关心其他任何利益的政策。他对洪秀全的宗教评价是如此之低,“我曾经希望他们的教义尽管肤浅而又有错误,总会包含某些基督教的因素,但令人失望的是,我发现除了徒有其名,并没有任何基督教因素,基督教的名称被冒用于一种令人作呕的偶像崇拜制度⋯⋯”罗孝全有机会看到这个报道,但无疑,他已经完全被自己所能想象到的远大前程吸引了。

    在赴南京途中,罗孝全初次见识了太平军的暴力。一路上,他看见许多刚刚被砍掉脑袋的无头尸体。一个小官员负责护送他到南京,一个穷人冒犯了这个小官员,他即要斩杀那人,罗孝全多次劝阻,那人才捡了一条命。1013日,罗孝全终于抵达南京。差不多一个月后,1112日,他在南京的15个月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自己从前的学生。依照太平天国的礼制,大臣朝见天王,当然要下跪。罗孝全本想拒绝,突然一声命令,要求大臣们和天王一起拜上帝,由于不能拒绝和他们一起赞美上帝,他只好随之下跪。洪罗近一个小时的交谈中,好几次被王爷和高级官员们的颂扬和朝拜打断。除了天王和幼天王坐着,在场的其他人都站立着。罗孝全受邀一同进餐,但其实是和诸王在别处就餐,没有人可以与天王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天王给罗孝全留下了深刻印象,“他高大,体格强壮,五官端正,蓄有漂亮的经过很好修饰的黑胡须,声音悦人”。谈到宗教,“我必须承认,天王的教义并不十分正确,但只要给我时间和机会,我会努力去改正他”,一个月后他在信中说,“我告诉他,我是根据《圣经》前来传教的,并以《圣经》作为我信仰和行为的唯一准则。”(罗尔纲、王庆成主编:《太平天国》(九))

 

三.决裂

    天王对罗孝全非常慷慨。他册封罗为义爵,任命他为外务大臣,负责所有涉外犯罪事件。他为罗孝全提供住所、食物。甚至还有三个妻子!当然罗孝全谢绝了。天王也许诺境内的所有基督徒可以自由做礼拜,南京城里将会有十八个新教堂。多年来在差会受排斥的罗孝全意气纷发,他写信给美国南部浸信会差会部:“现在,兄弟们,请到这里来帮助我们吧!请来,这是迫切需要的事。”(简又文:《太平天国典制通考》)为了方便,他穿起了太平天国的官服。1861年春,到访的英国传教士艾约瑟见到罗孝全,他穿着蓝缎面皮袍,外罩绣花黄马褂,头扎红头巾,脚穿缎靴,这身打扮让他显得十分华丽。

    但是他的传教工作进展不太顺利。尽管每天的清晨和黄昏,赞美诗的声音从这座被围困的城市中飘逸而出,尽管露天礼拜的盛大场面令人动容;但在唱赞美诗的时候,他们会有锣、鼓、铙、钹、喇叭等乐器伴奏,餐桌上会摆上12个碗——三碗饭、三碗肉、三碗菜、三碗茶,以此献祭圣父、圣子、圣灵。当罗孝全随意问一名士兵“谁是圣灵”时,这位士兵回答说“东王”。此时,那位惯熟演“天父”“天兄”附体的东王杨秀清,已经在1856年血淋淋的内讧中被杀死。太平天国刻印的《天父下凡诏书》记载了杨秀清对洪秀全的训诫,而天王不得不接受那些以上帝名义的凌辱,最终只能以极端的暴力和血腥去消化。借助神汉降灵民间迷信改造后的上帝,在到访的西方人富礼赐眼中,就是一个野菩萨。“天王之基督教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狂人对神圣之最大的亵渎而已。而他的部下之宗教,简直是大笑话和滑稽剧”,他说,“天主教教皇如有权治他,早就把他烧死了”。(《天京游记》,《太平天国》(六))

    天王创造性的改造得不到罗孝全的认同。他把中国的纲常伦理和江湖聚义引入了上帝的大家庭,理直气壮地把首义诸王设计成上帝之子、上帝之婿。显然,这个上帝非常钟爱中国,北王韦昌辉曾经对英国人说,天王是天下之君主,他是上帝的次子,全世界人民必须服从及跟随他。如今,天王希望罗孝全所宣讲的基督教,是他“洪氏”风格的宗教,让全世界沐浴到上帝之子的恩泽。渐渐地,洪秀全相信自己可以不受任何凡夫俗子评判的束缚,他已经可以自由运用《圣经》,随意修改成符合他思想的启示。他和罗孝全的地位发生了逆转,罗孝全成了学生。

    他们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数月以来,在书信里,两人辩论洪秀全到底承不承认“三位一体”?洪秀全是否真的上过天堂?杨秀清号称“赎病主”是否得当?两个个性都极度热情而偏执的人,对原则问题毫不动摇。洪秀全执意要他昔日的老师信从新的宗教见解,罗孝全则坚持传布包含在《新约》中的基督福音。到1861年底,罗孝全相信他的传教事业已经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了,在给美国南部浸信会差会部的信中,他得出了结论:我相信在他们心中,他们是实在反对耶稣福音的,但是为了政策的缘故,他们给予了宽容。

    1862113日的突发事件最终让罗孝全下定决心离开南京。在罗孝全的记述中,干王洪仁玕闯进了他的住所,当着他的面,手持大刀杀死了一个可怜的仆人,然后又把一杯茶的残渣泼在了他的脸上。干王打了罗孝全的右脸之后,罗想到自己是耶稣基督的使者,于是便遵照基督的教诲,将左脸转了过去,结果被打了更响亮的一把掌。绝望的罗牧师逃到了停泊在长江上的一艘英国船“狐狸”号上,他苦等了十天,写信给干王,要求取走自己的物品,衣服和书籍,并让他的两个仆人和助理牧师出城,但都被无情拒绝。

    除了罗孝全怒气冲冲的回忆,我们缺少进一步的材料来推测在罗孝全和洪仁玕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在洪仁玕的自述中,他轻描淡写地写到:“此人居于吾府受我款待多时,但一日因些少误会即便不告而别,逃出城外,无论如何不能挽留之。”(《洪仁自述》,《太平天国文书汇编》)

    罗孝全从太平天国的拥护者成为最激烈的批评者。24日《北华捷报》发表了他与洪秀全的决裂宣言。在他们中间生活了15个月之后,他从这场运动的朋友变成了敌人。“我现在反对他们的程度并不亚于当初我支持他们的程度,而且我认为我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洪秀全“是一个狂人,没有任何有组织的政府,根本不配做一个统治者”。他历数自己所见,他们完全没有司法,没有商业,所谓的宗教则是闹剧。

    不过,罗孝全被“刀剑逼到死亡的边缘”的经历,并没有引起多少同情。《北华捷报》的编辑认为,他的出逃是对一个用太平天国误导公众多年的审判——是他首先点燃了这场大规模的渎神和屠杀灾难,最后则逃离了他自己唤醒的恶魔。

    186461日,在焚烧天王府的火光照亮天空和江流之前,洪秀全安静地去世了。此时罗孝全早已返回广州,仍然住在南关天字码头的东石角礼拜堂,无人知晓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随着1871年死于伊利诺州的一所麻风病院,罗孝全的传奇消隐在历史之中。而他的学生洪秀全,借助于宗教力量汇集起来的世俗力量溃败之后,犹如被秋风席卷过后的大地,听不到一片叶子遁走的声音;他经营十数年的拜上帝教了无余响。后来的人们怀念他,“并不是因为他是上帝的儿子,而是因为他的反清扑满为后来者开了先路”。(陈旭麓:《近代中国社会的新陈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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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秋水

庄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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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秋水,生于70年代,1998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微博:http://t.sina.com.cn/1403667177 好美服,耽逸乐, 热爱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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