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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奥斯汀小姐肯定不是位烹饪爱好者。她很少写到食物。

《傲慢与偏见》的开头,宾利先生刚刚搬到了内瑟菲德庄园。在“饶有家资的单身男子必定想要娶妻室”这一举世公认的道理指引下,本内特太太很想把自己美丽的大女儿嫁到内瑟菲德。她那隐居在书房里的先生本内特先生也适时做了配合,早早地去拜访新邻居。宾利先生回拜之后,她就发出了宴请帖子。宴席菜单上的菜品都是可以为她挣得持家有方的美名。可惜,这场计划中的宴席,被一封回信推迟了。

这一推迟就是一本书。直到小说快要结尾了,宾利先生和达西先生再度来到内瑟菲德,通过本内特太太自吹自擂,我们才得以窥见这场给爱人们的盛宴菜单的精华部分。有烤鹿腿,有汤,有鹧鸪。鹿肉在19世纪前的英国,尚属贵族食物。“见到我的爱人缺席,我至少得给她送去一些肉,以我的名义,那是给亨利的雄鹿肉,这预示着,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你必然与我一同享用……现在没有更多的可以给予你,我亲爱的,但我愿为我们共度良宵而许愿。你的H.R.亲笔。亨利八世追求安妮·博林——他六位妻子中的第二个时,写了这张便条。他的礼物就是雄鹿肉。维多利亚女王更热衷于追逐高贵的牡鹿。为了补偿市民们放弃在伦敦市内和周边皇家鹿苑中狩猎,英国政府颁布了皇家鹿肉执照,他们可以用钱买一些鹿肉。这项法令从15世纪生效,一直到1997年才终止。鹧鸪也许是在油里温和地烹调?汤,则根本没说是什么汤,我只能大胆推测,也许是牡蛎浓汤?

我印象中,这似乎是整部书里唯一提到具体的宴席内容。甚至在可恶的凯瑟琳夫人的庄园里,奥斯汀小姐写到那是一场极其排场的宴席,有众多的仆役,有成套的银质餐具,然而究竟是什么珍馐佳肴,她却只字未提。而我们都知道,描写一个人吃的是什么,就能轻易判断此人的背景、态度甚至理想情感。奥斯汀怎么会错过呢?可能的原因是那个时代,精通烹饪并不是小姐们应有的才艺。柯林斯表兄刚要拍本内特太太的马屁,问是哪位贤表妹烹调出如此美味。本内特太太立刻声色俱厉地告诉他,他们有高明的厨师,她的姑娘们一向远离庖厨。

另外在奥斯汀那个时代那个阶层里,吃东西并不是一种文雅的举止。吞咽行为容易显得粗俗。在一部小说里详细描写食物,似乎显得有点太物质主义,太平常了。不过倒是不妨提提水果,这些色泽鲜艳果肉丰盈的食物让人感觉甜美愉悦。

他们送来了冷肉、点心和各式各样上好的应时水果。不过,这是达西小姐见到安妮斯利太太多次向她使眼色和微笑,暗示她要尽地主之谊,才吩咐断上来的。现在大家全都有事干了,因为她们虽然不是人人健谈,但却个个能吃;一堆堆鲜美的葡萄、油桃和桃子立刻就把大家招到了桌子周围。

伊丽莎白在彭贝里受到了达西小姐的热情招待。但午餐只是些冷肉、点心和水果,未免有些慢待。那是因为在18世纪,在时尚人家里,正餐已经被推迟到四五点以后。现代社会中最重视的午餐反而吃得极其简单。达西小姐太过羞涩,另外也没有请客人吃午餐的时俗,以致于她忘了即使是俊俏的小姐们也是要填饱肚子的。

按照习俗,正餐第一道菜是鱼、肉、野味和几盘蔬菜和两盘布丁,每个人都帮着邻座的人拿他想吃的东西;接下来的第二道菜是开胃菜和甜品;然后是各色坚果,甜点和葡萄酒一起摆上桌。仆人退了下去。女主人起身,女客们先退。男人们还要坐着边吃边聊上一小时。在那场爱人们的盛宴上,这段时间让伊丽莎白焦躁不安。她等待着男客们进来,希望和达西王子可以悄悄聊上几句,想看看自己是否魔力仍在。对于我们生性活泼被读者们钟爱的伊丽莎白,可真是为时不短的考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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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秋水

庄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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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秋水,生于70年代,1998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微博:http://t.sina.com.cn/1403667177 好美服,耽逸乐, 热爱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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